【大明天下】(37-39)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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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马司的护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呼啦声就向丁寿围了过去,丁二爷大清早刚从户部惹了肚子气,正好拿这些人败火,也不施展内力,与这些兵卒你拳我脚,兵部衙门前顿时上演了全武行。
“好,这手平沙落雁摔得漂亮!”
“唷,这位军爷裤子掉了诶!”
长安街上不乏行人,四九城的老少爷们对看热闹有着极大热情,何况《黄主事“血”口喷人,兵马司抱头鼠窜》,这戏码说出去倍儿有面子,都起了劲儿的鼓掌喝彩。
江彬那边急得跳脚,
他这半年只是闷头钻营兵部,沸沸扬扬的妖言案他有耳闻可也没心情打听,至于丁寿升任四品佥事,压根就没资格登在朝廷邸报上,看着丁寿身为武官却对兵部主事大打出手,他看得心急火燎,“兄弟,快住手,会闯下祸事的。”
钱宁倒不以为然,这位爷的后台有多硬他是晓得的,别说在兵部门口打群架,就是把火把兵部衙门烧了也是有功无过,劝着江彬道:“老兄放心,大人活动活动筋骨,受不得伤的。”
老子是担心他把人给伤了,江彬欲哭无泪。
丁寿正打得兴起,忽听两声大喝“住手”,同时响起,兵部衙门内又走出两人,个倒是认识,正是武选司主事王守仁,另个老者年约六旬,身着三品孔雀补服,冲着他横眉怒目。
向着王守仁拱手道了声好,再转向老者,丁寿道:“不知哪位老大人当面?”
老者哼的声将头扭向边,王守仁皱眉相互介绍道:“这位是兵部侍郎熊绣熊大人,这位是锦衣卫指挥佥事丁寿。”
熊绣威严的嗯了声,道:“丁佥事大闹兵部,所为何来?”
指黄昭,丁寿道:“那就要问这位黄主事迁延军务又欲何为?”
王守仁看向黄昭,黄昭脑袋连摇,求助的看向熊绣,熊绣喝道:“兵部如何办事不劳锦衣卫操心,尔既身在官场当知上下尊卑,见了上官还不参见。”
想用官威压老子,丁寿心中冷笑,上前几步,将王守仁隔在身后,站在熊绣身边的黄昭看他上前,以为又要动手,吓得连连后退,熊绣伸手将他拉住,狠狠瞪了他眼,扬起下巴看向丁寿,巍然不动。
丁寿走到二人近前,除去官服外袍,露出里面紧身箭袖,漫不经心的在衣摆上掸了几下。
本等着丁寿行礼的熊绣目光顺势被吸引到他衣摆,块黄锃锃的金牌悬在丁寿腰间,老儿脸色大变,狠狠的呼出口浊气,扬尘跪倒:“臣兵部侍郎熊绣恭请圣安。”
在他身后的黄昭也连忙仆倒在地,丁寿却不答话,只是在那里整理冠带。
“哎,老兄,这人什么来路,怎么兵部侍郎见到他说跪就跪了。”围观百姓指指点点。
被问的人脸不屑,“这位爷都不知道,你还好意思在京城混饭吃。”
“有套?”那位来了兴趣。
“好家伙,何止套!”那人咋呼道:“邓忍晓得吧?”
“财神爷啊,京城里的买卖好多都是他家的。”
“他老泰山翁泰北呢?”
“锦衣卫指挥使,跺跺脚四九城乱颤的主儿,怎么了?”
“怎么了!那二位就是因为这位给送进诏狱,现在还在里面逮虱子玩呢。”将下巴向丁寿方向努了努道。
“哟,这阵子不在京城,出了这么尊大神。”问话那人摸着发凉的后脖颈子道。
那人犹嫌不足,继续道:“不止翁泰北,仁和大长公主知道吧,万岁爷的亲姑姑,这位直接带人把公主府给抄了,将驸马爷父子给关到北镇抚司好阵子才出来……”
“这位大哥,依您说这位大人能够见到皇帝陛下了?”个语调古怪的娇媚声音在身侧响起。
滔滔不绝中被人打断何其不满,那人正要翻脸,却见向他询问的是个二十多岁瓜子脸蛋,眼如点漆的美貌女子,登时火气丢到了爪哇国里,眉开眼笑道:“岂止见到,这位大人有太后御赐穿宫腰牌,进宫跟自己家样。”
“这你都知道,老哥你胡吹吧。”旁边有人嘘道。
这人当时急了,“谁胡吹了,老子三舅邻居妹妹的表外甥是三千营的红盔将军,皇城里夜间司更的,不信打听去。”
那女子笑而不言,看着丁寿眼泛异彩,仿佛见到宝物般。
那边厢丁寿仍是不愠不火,熊绣也是过六十的人了,跪着身子渐渐发抖,王守仁看不过眼,上前道:“丁佥事,这里人多眼杂,又毗邻礼部,各国使节往来频繁,莫要让人碰到,失了国体。”
闻言丁寿觉得有理,也是卖弄够了,清了清嗓子:“圣躬安。”
熊绣脸色铁青的站了起来,因跪得久了两腿发麻,个趔趄,丁寿手疾眼快,把搀住,“熊侍郎小心贵体。”
哼的声,熊绣甩袖将丁寿的手拨开,丁寿不以为意道:“如今兵部可以处理宣府兵事了吧。”
“兵部办事自有章程,即便万岁当面还是如此。”熊绣漠然道。
“什么?尔等还不知悔改?”丁寿觉得太阳穴血管突突直跳。
扫了丁寿眼,熊绣傲然道:“兵部无错,无过可改。”
“你……”丁二爷被这老儿茅坑里石头的性子给气着了,挽袖子准备再来上架,却见礼部方向来了群人。
领头的是白面文官,风采翩然,见兵部前乱象顿生疑惑,施礼问道:“几位大人,发生何事?”
熊绣见来人是礼部主客清吏司郎中沈蓉,拱手回礼:“些琐事,不劳沈郎中挂念,足下欲往何处?”
沈蓉笑答:“待某引荐,这位是朝鲜国使臣李继福李大人,于彼国中任同知中枢府事,此次为贺我大明正旦而来。”
李继福敛衽施礼,举手投足都是儒家风范,熊绣等人也都整襟还礼,儒家子弟齐聚处,派其乐融融。
丁寿满心腻歪,来自后世的他又非脑残粉,对这些棒子没多少好印象,只冲着王守仁略微点头,转身便带着钱宁二人离去。
李继福脸错愕,“那位大人不告而别,可是小臣有失礼之处?”
熊绣脸上满是不屑,王守仁接口道:“贵使多虑,适才那位是锦衣卫官佐,想必有皇命在身,不得耽搁,贵使远道而来,如有暇请入堂内奉茶。”
李继福作揖道:“正要领略上国风物,叨扰了。”言罢不经意扫视人群,似乎发现个熟悉身影,随即摇头暗道不可能,她应该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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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郎这番你可闯下大祸了,兵部上下岂是好得罪的……”江彬此时就如个碎嘴婆婆叨叨个不停。
丁寿不耐道:“三哥休要劳神,些许小事而已,小弟即刻领你入宫面圣,当面向皇上呈情。”
“啊?面圣?”江彬觉得今天好像做梦样,自己刀头舔血还跟巡抚攀了亲,才不过是五品千户衔守备,这兄弟已经是四品官身,还不知怎的兵部侍郎见了也要下跪,如今又说去见皇上,就和集市买菜样随便,这还是那个在宣府块喝酒厮混的丁二郎么,江彬心里越发没底。
说到做到,丁寿领着江彬直奔承天门,守门禁卫连丁寿腰牌都不验,江彬瞠目结舌的就跟着进了皇城,让江彬在宫门外侯着,丁寿独自进了紫禁城,未成想正德并不在宫内,丁二爷可就为了难,皇上去了哪儿并非人人知道,别说去哪儿就是人人都知道皇上夜宿乾清宫,可具体睡在哪儿也没人清楚,明朝皇帝这时候还没有把嫔妃扒光了裹被子里往宫里送的习惯,他们更像民间夫妻过日子,不过嫔妃非经许可在乾清宫内也不得久留,乾清宫暖阁共有九间,每间又分上下两层,设床三张,床位摆放各不相同,每晚皇上看心情睡在哪间屋子哪张床,外人想要行刺基本和中彩票没多大差别。
丁寿有些理解那些老大臣为什么不让皇上到处乱逛了,海口已经夸出,若是见不着小皇帝岂不栽面,正在挠头时看见刘瑾走了过来。
这几日刘公公脾气不大好,丁寿也不愿去招惹这老太监,左都御史戴琳病死,满以为刘宇能掌都察院,没成想吏部尚书马文升从南京调张敷华为左都御史,张敷华与林瀚、林俊、章懋并号“南都四君子”,俱以直言必谏,名闻都下,这类道德君子向来视阉宦勋戚为大敌,如今张敷华执掌都察院,加上闵珪的刑部,杨守随的大理寺,三法司尽在文官阁臣之手,刘瑾的日子不太好过。
如今要打听皇上去向,丁寿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行礼道:“丁寿给公公问安。”
刘瑾眼皮夹了他眼,脚步不停向东华门走去,“你小子有日子没见了,打什么坏主意呢?”
丁寿摸着鼻子讪笑道:“属下琢磨着在皇上那给兵部添点堵,想请教公公可知皇上去向。”
“兵部?那帮人又怎么了?”
“属下今早被兵部欺负了。”丁寿故作委屈道。
刘瑾恍如未闻,“你今早欺负兵部
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