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杨八虎为金莲撑起一片晴朗的天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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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莲嫁过去不耽误俩月，她的肚子很明显的鼓凸起来了，皮丫丫掐算着她和儿子杨八虎成亲的日期，皱了皱眉头，当着杨奎和杨八虎的面质问金莲，你肚子里的野娃子是谁捣腾出来的？

杨八虎涨红了脸说是我捣腾出来的，不信你问金莲。

我没问你，你靠边站着去。

杨奎和稀泥道，八虎和金莲从小玩到大，他们俩感情一直挺好的。

滚一边去，我问她，你们爷俩别插嘴！

金莲一脸镇静地说，是给我头上插金莲花环的哥哥的，我肚子里的娃是他的。

哎呀，金莲，你胡说什么呀？那次我们俩去麦地里……

皮丫丫浑浊的眸子里泅出仇恨的波纹来。她凑近跟前问，到底是哪个驴日的贼娃子？指名道姓的说出来。

杨八虎和杨奎都凑近金莲跟前，都捏着一把汗。

金莲说，是植根在我心里的天神般的哥哥的！

不要脸的骚蛋蛋，你还理直气壮的说哩，还天神般的哥哥，骚蛋蛋，你只配跟老叫驴做夫妻哩！

那你儿子杨八虎就是一头老叫驴了？

金莲的白皙的脸颊被皮丫丫连环抽打，杨八虎急忙劝解开了，最后的两巴掌打在杨八虎的脸上，被打得生疼生疼的。杨八虎转身抚摸着金莲的脸颊问，疼不？金莲微笑着摇摇头。她不觉得亏，她心里装着柳志清，他是她的精神支柱。

以后的每个日子里，金莲寸步难行，她上厕所时皮丫丫都跟着。旗村的男女老少调侃道，皮婶子，你不嫌累啊？怎的老跟踪听墙根呢？你干脆把金莲拴在裤腰带上吧。皮丫丫哼哼，扯开嗓门说，嗨，这赵家人没家教，生个女娃都是骚蛋蛋，我家这个骚蛋蛋随便一个眼神就把村里的男人的魂都给勾掉哩，叶翠莲这个老骚婆子教出来的丫头都不正经，说不准我家的八虎戴的绿帽子能磊成一座山哩。说着她犀利的目光像刀锋似的倏地在金莲身上划过，那目光让人觉得切肤入髓般疼痛冰冷。

杨八虎剜了皮丫丫一眼，鼻子哼哼一下说，真粗俗又烂俗！皮丫丫气得翻白眼。

杨八虎依然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干琐碎的家务活，皮丫丫走出家门对扎堆嚼舌根的女人们诉苦，唉，这狗日的东西，对婆娘就像亲娘一样疼爱，我是多余。皮丫丫在杨八虎起床之前就跑到杨八虎窗前大声喊金莲，哎，赵家的骚蛋蛋，快点起来了去挑水、喂猪、做饭、洗衣，还有地里的活。

杨八虎麻利地翻身坐起来问，你喊啥哩？天还没亮哩。

皮丫丫说我没喊你，闭上你的臭嘴！

杨八虎把所有的脏衣服塞进洗衣机里，衣服洗完了又把水缸填满了水。皮丫丫看到儿子替金莲干完家务活，还围着围裙做饭，她气得浑身哆嗦起来。

每天太阳升起来时，杨八虎在阳光充足的地儿铺上草垫子再把褥子摊开，然后抱着贵生满脸堆笑的，把贵生轻轻地放在褥子上，再然后帮金莲做早饭。皮丫丫又扯开嗓门喊，赵家的骚蛋蛋，你妈叉下的野娃怎的让你来带？我还怀疑这野娃到底是你妈生的还是你生的哩？这旗村还真有这么奇葩的人家哩，把一个野娃捎带给闺女一同出嫁。你们母女俩造娃的能耐可不一般呢，莫非你娘家祖上传下来的丑陋的习俗？

杨八虎乜斜一眼皮丫丫说，你嘴巴放干净点行不？老了老了的怎的如此粗俗不堪哩？皮丫丫蹦跳一下歇斯底里的样子真可怕，满嘴白沫噗呲噗呲冒出来，我粗俗，把你的先人日，我可不像某些骚蛋蛋，没出嫁就让人捣腾出来个野娃来……杨八虎将皮丫丫推搡进屋子里，皮丫丫嘶吼着谩骂着，她奋力挣脱开儿子的手臂嚎啕大哭，哎，咒世宝（青海方言，呆傻或智障）你娶来个被千人踏万人踩的破鞋不说，还怀了野娃子，还不知天高地厚的，还把你们爷俩美得，把这个骚蛋蛋宠上天了！她是天仙女下凡还是贵妃娘娘在世呀？我替你们爷俩蒙羞哩！

你蒙谁的羞哩？她是我的老婆，我不宠她谁宠她哩？她在我心里就是天仙女下凡，就是贵妃娘娘，我就是美滋滋的哩。

天麻麻亮时，院子里就窸窸窣窣响动起来，皮丫丫咬牙切齿的说，唉，气死我了，这个挨千刀的贼娃，白眼狼，婆娘就是他的娘，我是多余的人了……

你大清早的叨叨个啥呀？他可以干活就让他干呗。

杨八虎把院子和家门前的巷道扫得干干净净，轻轻地推开房门洒水扫地抹桌子，然后钻进厨房做早饭。皮丫丫阴冷的眼神里布满妒忌。她指桑骂槐的诅天咒地，嘶哑的嗓门吼叫起来如麻雀们铺天盖地的一片聒噪，这刺耳的尖利的谩骂袭击着懦弱的金莲，但金莲镇静一下微笑着用心描摹着她和柳志清青梅竹马的所有青春岁月里的痕迹。

皮丫丫不解恨，她走近窗前喋喋不休地谩骂诅咒金莲，骚蛋蛋，我咒你走出家门一不小心就摔倒，将你肚子里的野种流了，明摆着你肚子里的东西不是我杨家的种。

杨奎急了，他怒吼道，丫丫皮（村里人都这么称呼她，连小屁孩都叫她丫丫皮），你大清早的扯开破嗓门嘷嘷嘷，你累不累呀？隔壁的都支棱着耳朵听着呢。疯婆子，你张口闭口口出粗俗烂俗下流的言语诅天咒地的，你还不解恨，你想把这个家弄得四分五裂才罢休？隔壁的都被你搅得鸡犬不宁了！

皮丫丫嘶吼道，怪谁哩？娶了个身怀六甲的破鞋不算，还带着个废物让我儿子养他，一娶进仨，，你爷俩的眼睛被屎尿糊了吧？杨奎回敬她，丫丫皮，你有本事的话给你儿子娶个黄花闺女啊，光嘴皮子咋呼有屁用。杨八虎乜斜一眼这个瘦小的老太婆，忍不住笑了。丫丫皮，你还让不让人安心过日子了？你整天破锅里煮猪屎一般嚷嚷着，你活脱脱就是一只让人厌烦透顶的老鸹！一睁眼就满嘴车轱辘话，你的车轱辘话都能装几箩筐啦，我耳根子磨出茧子啦。

老婆子急了，她嘶吼起来，怂娃子，你是谁的肚子里蹦出来的？

我咋知道哩？我也不知道我是谁的种，如果你后悔生下了我，他歇缓一下随即怒吼道，那你再把我塞进你的肚子里把我憋死算了，我活着憋屈啊！一个好端端的家被你折腾得乌烟瘴气的。

门外支棱着耳朵偷听的女人们都笑得前仰后翻，也有人把耳朵贴紧门扇听着。

金莲抚摸着肚子喃喃低语道，宝贝，没吓着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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