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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镜们终于安静下来。

(三)

徐小曼的丈夫杨老师坐在大巴上,正从北京往延庆赶。他不喜欢被别人称为老板,因为他的内心深处,更喜欢老师这个称号。大巴已经出了西直门,沿着笔直的京张高速向昌平开去。杨老师靠着窗,望着外面单调的景色。这些年北京的城区扩建得很快,原来西直门外的树林和农田都没有了,变成了灰朦朦的住宅小区。天空和往常一样,也是灰朦朦的,与杨老师的心情正好相符。

杨老师出生在湖北天门,家里孩子多,不富裕,兄弟姐妹一共五个,他排行老五。杨老师自小营养不良,细长瘦弱的身子,顶了个聪敏勤奋的脑袋。他是北师大的本科加免试直升硕士。研究生第二年的时候,一个美丽聪慧的师妹看上了他。小师妹是老北京,旗人,祖上阔绰过,在东四十条有好几处私宅,四合院儿,价值无法估量。杨老师当然渴望在北京成家立业,可是又总也摆脱不了自卑。他告诉小师妹自己是农民出身,家境很差,可小师妹毫不在乎,多次要求去湖北拜见准公婆。杨老师实在不知道是应该寒假,还是暑假带小师妹回老家。暑假的荆湘大地,酷暑难耐,蚊虫盛行,小师妹会生病的。寒假稍微好一些,就是阴湿,问题是,家乡的卫生条件太差了,连像样一点的厕所也没有。杨老师难以想象,小师妹在那四面透风的乡野茅厕会是什么样子,她还会毫不在乎吗?杨老师研究生毕业,实在拖不下去了,只好狠狠心,提出了分手。他永远忘不了,小师妹一言不发,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汩汩而下。

杨老师发誓,如果老天爷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不会放过。杨老师硕士毕业了,想留在北京,可一点门路也没有。拜计划生育的福,如今孩子少,中小学都在缩编合并。杨老师不甘心,又在学校里耗了半年,最后没办法,去了远郊延庆,说出去也算是北京市吧。时间过得飞快,他在延庆安顿下来,有一天忽然发觉,自己已经快到而立之年。杨老师应该结婚了,可是小地方的姑娘,没有几个顺眼的。胖婶儿王老师是个热心人,给他介绍了不下十个对象,没一个成的。其中有一个姑娘条件很好,是县教育局一个副局长的侄女,可杨老师把她和小师妹一比,还是不行。是啊,小地方的姑娘,学识也好,气质也好,哪里比得上城里的旗人后代?胖婶儿倒也不生气,说终身大事,怎么着也得本人满意。

今天的路况很好,大巴开得飞快,北京城很快就被甩在后面,路边的农田渐渐多起来。残冬未去,农民们也没有休闲,地里都搭着大棚,显然是种了反季蔬菜。

农民苦啊!杨老师想到了家乡的父老,不禁长叹一声。

杨老师见到徐小曼的那一瞬间,就认定,这是老天爷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他仔细权衡了双方的条件:徐小曼是北京市区户口,应该比湖北高出两级,但她只是北师院的本科,比北师大的硕士又差了两级,两下正好抵消。杨老师最终的结论是,自己配得上徐小曼,没有什么可自卑的,于是,他展开了攻势,包括献诗和送花,以及其它一些不太花钱的方式。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年多前,两人终于喜结良缘,步入了婚姻的殿堂。两人都没有什么存款,买不起房,只能和徐小曼的父母住在一起。少年夫妻,新婚燕尔,真是如胶似漆,只可惜顾忌着家中两位老人,春宵苦短,却总是不能尽兴。有一天下午,恰巧学校临时决定放假。杨老师夫妇四目相对,会心地一笑,中午刚过,便一前一后溜出校门。徐小曼的父母都是闲不住的人,退而不休。父亲在本地一家民办大专教几节课,而母亲则在社区卫生站贡献余热,所以下午的时候家里通常没有人。老两口一来是打发空闲时间,二来也是回报社会,顺便弄点小钱。

(杨老师夫妇感情很好,大白天就玩儿了起来。)

杨老师夫妇赶回家,果然是空巢。两人二话不说便拥吻在一起,然后便宽衣解带上了床,连卧室的门都忘了关。小夫妻你浓我浓,想着难得忙里偷闲,不妨稍微来点情趣,便玩儿了起来。杨老师抖擞精神,使出浑身解术,把妻子弄得连声娇呼。正在兴头上,大门处一阵响动,徐妈妈不知为什么提前回家,撞了个正着。三个人那份尴尬就别提了。第二天晚上,老两口把小两口叫过去,认真地谈了话,说二世同堂,确实不方便,所以决定掏出全部积蓄,给女儿女婿买房,产权归小两口。小两口激动万分,杨老师差点儿给岳父母跪下去。他发誓,一定要混出个人模样,赚了大钱孝敬二老。几个月后,杨老师辞职下海,干起了进口药物代理。他常驻北京市里,注册了自己的公司,就在西直门外。凭借着自己的勤奋和岳母在医药界的老关系,公司的生意不错,很快就打开了局面,还招了几个业务员,都是年轻漂亮的下岗护士。杨老板,不,杨老师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好,生活工作两不误,周五晚上回延庆和家人团聚,周一早晨赶回北京做生意。

今天不是周五,也不是什么节假日,杨老师回延庆,是为了处理一件特殊的事情。杨老师生意上的一个朋友,也住在延庆,要出国两年,请他帮忙照看一下房子。房子不远,就在杨老师家的对面,高一层。一大早,杨老板接过钥匙,把朋友送上飞机,又去药房取了中药,就上了开往延庆的大巴。杨老是有私家车的,但是今天没有开,因为他想悄悄地回去,特别是不想让妻子徐小曼知道。一年前杨老师离开岳父母,搬进了新房,本来是件高兴的事。那天晚上,小两口早早地洗漱,然后就上了床。本来准备大干一场的,可杨老师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总觉得后面有一双眼睛,好像是岳母的,又好像是小师妹的,一直在盯着他们。最后没办法,杨老师勉强应付了十几下,草草了事。徐小曼像是坐在公共汽车上,好端端没到站就被人推下了车,脸上不由得写满了失望。杨老师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第二天天刚黑,就急匆匆拉着妻子上了床,不料这一次更糟,都没硬起来。

杨老师本来人就敏感,体质又差,一下子落下了病根,得了弱症。他辞职离家去北京,一是为了挣钱,二来也是一种逃避。

路边的农田渐渐少起来,楼房却越来越多,原来已经快到昌平县城了。

这一年来,杨老师几乎跑遍了北京城所有的男科,都说是什么心因性阳萎,器官没什么问题。这心因性的毛病最难治,西医基本上没什么办法。北京城不仅正经医院多,电线杆上的老军医也多。杨老师一家家试下来,两个月前,终于找到了一家看起来靠点谱的。那是个白胡子老头儿,住在后海,据说祖上是太医,专治光绪皇帝的各种暗疾。杨老师讨来些草药,不知什么成分,只知道是祖传秘方,价格不算太贵。吃了一个月,好像有起色,看仓井空老师的作品有反应了。

杨老师是仔细人,先找了个小姐试火,结果还是不行,不脱裤子能硬,一脱裤子就紧张,又疲软下去。杨老师回去找白胡子老头儿,那家伙倒是高兴得不得了,说见了苍老师能有反应就是希望。他还说当年光绪爷也是吃了一个月的药,看日本浮世绘就有反应,然后又吃了第二种药,三个月后就把珍妃干得哇哇叫。杨老师赶紧讨来了第二种药,价格贵了不少,但也没办法,治病要紧。老头儿还嘱咐,仓老师过时了,不妨看点新的,比如大桥未久老师,原来是骑兵,总有码,最近改当步兵,没码了。

杨老师谨遵医嘱,吃了个把月的神药,好像有点儿长进,可又好像也没实质性的变化。他不由得更加焦虑。

徐小曼对丈夫的弱症很清楚,对他外出求医也非常支持。杨老师夫妇的感情很好,徐小曼对丈夫只有鼓励,没有抱怨。每当想到这些,杨老师心中更加羞愧,也更加渴望早日走出阴影,恢复正常的夫妻生活。问题在于,这种男性隐疾是急不得的,越急越难治。最近杨老师还有一桩烦心事儿:几天前,胖婶儿给他通了电话,其一是为了拉赞助修教学楼,这倒没什么,不是太大的事儿,其二就有问题了,胖婶儿提到巴特尔和徐小曼越走越近,已经有了不少闲话,提醒杨老师注意。胖婶儿讲了将近两个小时,时间,地点,人物,发生,发展,高潮,结果,绘声绘色,栩栩如生。杨老师知道,胖婶儿讲话夸张,喜欢添油加醋,但他也知道,胖婶儿的消息来源很广,一般不会无中生有。杨老师信任自己的妻子,也了解老同事巴特尔,知道他只是个小人物,不是什么坏人,可这毕竟涉及到孤男寡女,而自己又力不从心。杨老师忧心如焚,恨不能立刻赶回家去,可回家后又能做些什么呢?

杨老师记得很清楚,那天放下电话后,他开始焦躁不安,吓得员工们大气都不敢出。杨老师不愿在下属面前失态,便披了件外套走出公司。站在写字楼的大门口,他呆呆地望着街上的人流,而街上的人流却与他毫无关系。马路对面的一家电器店门口,大喇叭嘈杂不堪,正反复播放着促销广告:最新高科技,针孔摄像,无线传输,高保真,高清晰,防火防盗防外遇,是您家庭的忠诚卫士!杨老师听了一遍又一遍,心里还是想不通:针孔摄像,早就不新鲜了,璩美凤出事那会儿就有,还什么防外遇,外遇能防得住吗?顶多算是能捉外遇,可捉住了又能怎么样?

男人是可怜的,也是可悲的。他们出于本能,努力追求漂亮女人,并以娶到漂亮女人为荣,可是,当他们得到漂亮女人之后,却悲哀地发现,这只是开始而不是结束。在婚后漫长的岁月里,他们还要提心吊胆处处防范,因为漂亮女人,不论未婚还是已婚,始终都是男人们狩猎的目标。

汽车出了昌平县城,慢慢地就进了山。窗外的山峦和树林光秃秃的,残雪还没有消融,给人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

做男人苦,做漂亮女人的男人更苦!

杨老师不禁一声长叹。

(四)

小镇的冬夜,天空还算干净。月亮出来了一会儿,很快又躲进了阴云里,好像也害怕冬夜的寒冷。大地已经沉睡,小区里连声狗叫也没有,只剩下西北风一阵紧似一阵。

徐小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手里还拿着一件毛衣,偶尔织上几针。电视里放着市面上流行的美剧,欲望与都市,不过不是普通版,是一个大学闺蜜搞来的原版,绝对未删节。房间里开着电暖器和加湿器,外面天寒地冻,家里却温暖宜人,好像春天一般。徐小曼在等巴特尔到家里来送桔子。她已经洗过澡,换了件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绸裙,脚上一双软底鞋,没有穿丝袜。

白天的时候,徐小曼把巴特尔叫到办公室,本来是想告诉他,不要再管桔子之类的事儿,免得旁人说闲话,不料,情况却完全不受她的控制。

那是快中午的时候,徐小曼正在办公室里批改作业,巴特尔风风火火冲了进来。徐老师抬起头,正要开口,巴特尔就先嚷嚷上了:「小曼姐,您放心,桔子我已经留下了,都是大个儿的,藏在锅炉房后面,晚上我一准儿给您送家去。」

徐小曼放下笔,抬起头,盯着巴特尔说:「巴特尔老师,请你进来之前先敲门好不好?我让小丽叫你来,就是要告诉你,把桔子留在学校就可以了,周末的时候杨老师回来,我们自己会开车来取。」

「不成不成。」巴特尔截住话头:「这吃的东西绝对不能放在学校里过夜,大刘他们非给您偷光了不可!小曼姐,您消消停停在家等着,今儿晚上我和几个老乡有个饭局,完了事儿就给您送过去,好几家呢,还有您小区里的李老师,顺路,一点儿不麻烦。」

徐小曼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犹豫了一下说:「那就只好再麻烦你一次,最后一次。对了,你以后别乱称呼,要叫我徐老师,听见没有?」

「那多生分啊,我总不能叫您小曼妹妹吧?弄得跟你们汉人九零后似的。」

巴特尔没有注意到徐老师脸色比较严肃,还像往常一样若无其事地回答。

徐小曼把脸一沉:「别胡说八道!还有,你在背后说我是你什么人?」

「姑奶奶,我说您是我亲姑奶奶!」

「胡扯,你说我是你的什么如夫人!我问你,这就算是你给我安的名分?」

「不,不,不!」巴特尔的汗一下子冒了出来,他赶忙解释:「我那是说着玩儿的。我这就跟他们说去,您不是我的如夫人,您是我的主子,女主子!」

徐小曼很想发作起来,吓唬一下小伙子,不想一张口,却扑嗤一声笑了。巴特尔一面擦着头上的汗,一面往外溜一面说:「我当是多大的事儿呢,得,惹不起还躲不起?晚上再给女主子请安赔不是。」

徐小曼想着上午的事情,不由得轻轻笑出了声。她抬头望望窗外,西北风刮得正紧,又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八点多了。徐小曼担心起来:天这么晚,风还这么大,巴特尔蹬着个破三轮,可别太累着了。徐小曼是独女,从小就幻想有个哥哥照顾她,或者有个弟弟被她照顾。本来结婚的时候,她把杨老师当作了半个大哥哥,可是后来发现,杨老师虽然年龄不小,可社会阅历并不丰富,而且很敏感,常常是需要被人保护。比如说那次夫妻生活被岳母撞破,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一家人嘛,可杨老师一下子落下了根儿,都一年了还不好。想到这里,徐小曼禁不住摇摇头,轻叹了一口气。巴特尔就不一样了,虽然是小弟弟的年龄,可帮小曼做事时那副认真卖力的样子,还真像个大哥哥。

电视里,红头发女人又带新男人回家了,看样子他们多半会上床。

徐小曼看着电视,心中暗想:原来这外国跟咱们也差不多,也有剩女问题,不过人家可是没耽误个人生活,你看这一个又一个轮换着上床,要是不想生孩子,这种生活方式其实也不算太坏。

徐小曼的妈妈年轻时很单纯,做小护士那会儿感情上吃过亏。她倒追一个实习大夫,端水送饭织毛衣陪睡觉,还打过胎。实习大夫来者不拒,可弄到最后,还是甩了小护士,娶了外科主任的侄女。这件事沸沸扬扬,医院里的人都知道,弄得小护士抬不起头,很长时间找不到对象。徐小曼的妈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特别怕女儿在男女关系上吃亏,所以一直紧紧看护着她。遇到杨老师之前,徐小曼几乎没有接触过男女之事。高中的时候,有一个男生给徐小曼递过纸条,不想被妈妈发现了。妈妈不仅告到班主任那里,甚至还闹到那男生的家里。

高考的时候,徐小曼报了外地的大学,也不远,天津,可妈妈死活不同意,只好改过来,第一志愿报了爸爸的学校。大学四年,妈妈不让徐小曼住校,连晚自习都经常亲自陪着,弄得男生们不敢和她多说话。徐小曼常常幻想着,什么时候能够摆脱妈妈的束缚,自己做主做上一件事,哪怕是错事也行。

外面的西北风越来越大了。

徐小曼抬起头,又瞟了一眼挂钟。快九点了。这个巴特尔怎么还不来?也许是先去李老师家了。天气这么差,也真是难为他了。

那对外国男女开始发情了。未删节版到底是不一样,虽然尺度大了点,可毕竟是原汁原味,不妨看一看,只当是提高外语水平。

徐小曼认真地看着电视。

那男人抱住了红头发女人的腰,正亲吻着女人的耳垂。那女人满脸潮红,很享受的样子,一面勾住男人的脖子,一面主动献上香吻。他们紧紧地拥抱着,亲吻着。嗯,这些没什么,中国人也会。等一下,有意思的开始了。他们分开了,女人垂下双手,男人正在拉女人裙子的肩带。他要干什么?肩带拉开了,黑色的乳罩露了出来,黑色的乳罩脱掉了。他们开始脱裤子,他们脱光了。天哪,外国人的身材真是没的说。你看那女人,一对乳房高高隆起,像两座小山丘。她的胯骨那么宽大,屁股那么丰满,大腿那么结实,小腿又那么修长。唉,咱们中国女人真是比不了。再看那男人,岁数不小,恐怕得有四十多了,可轮廓分明,肌肉饱满,特别是那健壮的臀部,简直像公马一样。徐小曼不由得暗自感叹:怎么我就偏偏摊上这么一个丈夫,才过三十就不太行了呢?是光他不行,还是中国男人都不太行?

徐小曼湿了。

梆!梆!梆!

有人敲门,声音很响。

徐小曼吓了一跳,扔下毛衣,一下子站了起来。

肯定是巴特尔,只有这种老冒儿才不按门铃。

徐小曼整整衣衫,快步走向大门。

(五)

巴特尔精神抖擞地跨进大门,满满的一筐桔子扛在肩上。他红光满面,情绪很高,两脚交替一蹭,蹬掉了鞋子,大声问道:「徐老师,对不住,晚了点儿,给您搁那儿?您家里真热,要不,还是给您搁储藏间里,哪儿凉快,东西放得住。」

「巴特尔,谢谢你,就请你帮我放到储藏间,我给你倒杯果汁,看你这满头大汗的。」

「得嘞。」

徐小曼端着杯饮料从厨房出来,巴特尔已经把事情办妥了,正站在客厅里,呆呆地望着电视,面红耳赤,呼吸急促。糟糕,忘了关电视了,里面还放着原版外国都市剧。徐小曼疾步上前,想去拿遥控器,却被巴特尔一把拦住了。

「小曼姐,我知道杨哥不在,没人疼你,巴特尔疼你!」

徐小曼不知所措,紧张得忘记了答话,她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答话。

巴特尔转过头,紧紧盯着徐小曼。

「真漂亮啊!小曼姐,你比那个外国女人漂亮多了!」巴特尔由衷地赞叹着,伸手挑起了徐小曼的下颌。

徐小曼惊醒过来,本能地一扭头,喝斥道:「巴特尔,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干你!」酒精加上外国三级片,巴特尔已经没有了理智。

徐小曼看情况不妙,夺路奔向大门。巴特尔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按住门把,低声喝道:「别动!你想让全楼的人都来看热闹?」就在徐小曼犹豫的一刹那,一张大嘴,冒着浓重的酒气,凑到了她的嘴边。徐小曼侧过脸,一抬手,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巴特尔的半边脸颊,顿时肿了起来。

「你敢打我?」巴特尔被惹毛了,双手抱住女人,用力扳过身,于是,徐小曼被按在门旁的穿衣镜上,双手撑着身体,微微撅起了屁股。

徐小曼当然不愿就范,使出浑身的力气,拼命反抗,可她哪里是体育老师的对手?

唰地一声,徐小曼的衣襟被扯开,雪白的双肩露了出来,紧接着,啪,又是一声,胸罩搭扣被扯掉,饱满坚挺的乳房也露了出来。

「小妇人还真嫩,今儿个让你尝尝蒙古爷儿们的厉害!」

徐小曼扭动着,挣扎着,可是她的衣服,还是一件件离开了身体。

衬衣。

胸罩。

绸裙。

徐小曼已经精疲力竭,但她仍然在竭力抗争。

电视里,那对外国男女进入了正题,房间里回荡起他们的喘息和呻吟,毫无顾忌,毫无遮拦。

巴特尔越战越勇,他一鼓作气,扒开了女人的内裤。

不,不行,要紧紧拽住,不能让他得逞!徐小曼的内心呼唤着,可是,她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徐小曼下身一阵清凉,内裤被扯掉,最后一道防线失守了。

「巴特尔,你说过,我是你的主子,你就这么对待主子?」徐小曼停止了抗争,心中无限悲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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