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引子：只是多看了你一眼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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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防备的，孟瑞儿正掩面痛苦，被这一个法力狠击，嘴里鲜血不断涌出，染红身上的素衫，身子重重摔在了地上。

伯尘上前挡住欲再次出手的瑶姝，低声道：“不要闹了！你知道她什么来历？”

“管她什么来历，留着她，后患无穷！”瑶姝说着便挣开伯尘，伸手拔出他腰间的湛卢单刃剑，一个回身刺入孟瑞儿的心脏。

这柄剑虽是湛卢剑，但不同于其他湛卢剑的是，它是单刃的，本身湛卢剑就是仁道之剑，只是修为的法器，正义及仁德的象征，单刃则更表明了此剑不可斩众灵。但若持剑之人用其斩杀生灵，剑便会以为主人遭到致命的威胁，发出的杀伤力会非常巨大。这样做的代价，便是折损剑主人的修行。

瑶姝这一举动让伯尘始料未及。他从未见过她如此的决绝和冷漠，她的眼神，竟然有些陌生。

湛卢剑散发出团团的紫色雾霭围绕在伯尘身边，浮动着，一股金色的光芒压在伯尘头顶，他那清奇骨骼和俊逸的身段，被压得有些弯曲。因为修行被降，他不住的颤抖。

瑶姝却未理会他的痛苦，拔出剑刺向孟瑞儿的头颅以灭灵。伯尘无奈念了法，收回了湛卢剑。

即使他为了瑶姝而受伤，为了她降了修行，他也不舍得骂她半个字，爱到骨子里，那么她就是完美的，他可以宠溺她到无边界，但不想让她受一点点天庭的惩罚。所以他必须制止她。伯尘叹了口气，挥指化出一池清泉，将湛卢剑扔了进去。

奄奄一息的孟瑞儿回望了一眼伯尘，又看了看剑，觉得甚是眼熟，才想起在四王天时候，她曾经在时光轮上见过赵王的湛卢剑。她用非常微弱的声音对瑶姝说：“这湛卢剑会折损他的修行……还是毁了我的蕊芯吧，在我两侧肋骨……”原来，蕊芯就相当于花仙的内丹，毁了就是灭灵。

瑶姝心中一沉，转眼看伯尘的反应。

伯尘有些惊愕，然后过去将孟瑞儿扶起靠在自己的怀里，一手按住她不断往外冒血的胸口，尝试着为她渡气止血，但徒劳。

“没有任何人能剥夺你的内丹，除非天庭的旨意。”伯尘是对孟瑞儿说，也是说给瑶姝听。

孟瑞儿虚弱的伸手去抚伯尘那动人的脸庞。她后悔不该插话，如果她不出现，自己喜欢的人就不会被降了修行，为了阻止瑶姝进一步使用湛卢剑而给伯尘带来痛苦，孟瑞儿宁可让自己替他受过。

她的手指粗糙而冰冷。伯尘微微蹙了一下眉，并未躲开。孟瑞儿欣慰的笑意逐渐定格，她的胸口冒出的血已经流尽，全身冰凉僵硬。

“孟瑞儿。”伯尘轻轻喊了一声。

没有任何反应。

伯尘伸手在她鼻前探了探，一股非常微弱的但不断往外漏的气息，让他有几分的惆怅。

片刻后，一切真真正正的安静了。

孟瑞儿肉身死了。

但她保住了灵体。

伯尘将孟瑞儿抱起，小心的放在瑞香花丛下的一块平地上。只见丛中那簇簇的瑞香花犹如悼念孟瑞儿般，片片花瓣如雨般落下，附在孟瑞儿的尸体上，闪耀着银色和血色交辉相应的光芒，犹如花仙向世间奉献最后的美艳。持续了大概几十秒时间，光辉逐渐暗淡下去，接着尸体便开裂了一条、三条、十条……无数的裂缝。从尸体的裂缝中，滋生出浅黄色嫩软又浓密的根须，一部分直扎入土地里，更长一些的根须，竟然直冲着瑶姝伸过来。

瑶姝有些害怕的拉住伯尘衣角。伯尘将她护在身后，挡在根须前面，根须停住了，犹豫了一下，便也植入了土地中。

伯尘取过湛卢剑，沉默不语，只是用衣袖仔细擦着。瑶姝走过来，小声谨慎的问：“这剑……孟瑞儿会怎样？”

“修行全灭，在三恶道轮回七七四十九世之后，才能进入阿修罗道修行，但永不得进入天道。”

瑶姝预感自己闯了祸，芽眉紧蹙，带着哭腔说：“我这样都是因为害怕，我怕她抢走你，怕她去天庭告状，那样我们就都完了。可是我现在，更害怕了……”

伯尘放下湛卢剑，将瑶姝轻轻揽入怀中，用下巴温柔的摩挲她的秀发，安慰道：“有我在，不用怕。”

这时天上降下一道刺眼的白光闪电，伯尘警觉的抬头望去，只见一道道黑色裂纹,自天空上飞快的蔓延开来。接着沉闷的雷声从远处滚滚而至。

他扶起瑶姝的肩头，盯着她漂亮的眼睛，坚定的说：“听着，无论发生什么，都与你无关！孟瑞儿是我杀死的，也是我下到忉利天和你私会，带你下界的。记住了？”

瑶姝泪汪汪的看着伯尘，不知说什么好。

“记得？！”伯尘急的摇晃她的肩膀。

瑶姝的泪珠滚滚而落，她哽咽着点头。

一声响彻天际的巨雷劈了下来，伯尘抱住瑟瑟发抖的瑶姝，用手不断轻轻抚摩她的后背，在她耳边低语：“我对你，此生不负，万世不渝！不管往后怎样，我一定能找到你！”他闭上眼，幽幽说着。

瑶姝将自己那颗枣木簪子取下插入伯尘发髻内：“我等你，带着它，就像带着我。”

伯尘眼眶湿润，紧紧搂住她。

这时，他们只听得头上一声不怒而威的呵斥：“曾伯尘，孟瑞儿乃四王天的瑞香花仙，下界辅助李时珍铸成济世之作，劳苦功高。你和瑶姝仙子，却灭其修行，毙其肉身，可知罪？”

伯尘推开瑶姝，起身而立，面容坚定，毫无慌乱。

“东王公，自我在天界遇到瑶姝仙子，便仰慕不已，常私自下到忉利天追随她左右，诱其违例修行飞升；今日路过瑞香花丛，孟瑞儿无端辱骂瑶姝，还欲加害与她，我一时冲动，用湛卢剑将其刺死。我们并不知孟瑞儿担任如此重要职位，所有事端皆由我引起，甘愿服从天罚。”

“曾伯尘，你作为盘古大帝的眼睫，从上古走到今天，看到了三界六道的种种善恶因果，为何还执迷不悟，被情所困，置修行和天界秩序于不管不顾，为所欲为？”

伯尘一语不发，他不想解释什么，对于自己的身世，众仙提及的已经让他厌烦了。他唯一在意的，就是保护瑶姝，帮她从孟瑞儿这件事中撇清开来。只要自己不说，没人知道是瑶姝借自己的湛卢剑杀死孟瑞儿的——因为刚才他擦洗湛卢剑时候，那一段场景和记忆，已被抹掉了。

瑶姝垂手立在一旁，低着头，不敢看伯尘，更不敢看东王公。她的心慌乱的噗噗急急跳着，祈祷这个事情赶紧结束。

东王公声如洪雷，回声响彻云霄：“曾伯尘，你身为欲界最高仙位，却为一己私利和欲念，滥用神通，践踏轻视天庭等级，扰乱天界秩序，你可知罪？”

伯尘麻木的跪了下来，神情淡然：“知罪，敬接天罚。”

“责罚你，贬到三恶道修行为鬼仙，自此多艰苦磨砺，众事不遂心，轮回七世，独孤七世，在那一世你将与孟瑞儿相见，彼时其名孟琳，凡人肉胎一具，也算是对她芳心蠢动，嫉妒闯祸的惩罚。她若能助你完成七个任务，你修过了第七天劫，便通过了考验，我许你与瑶姝相见相守。”

瑶姝一听，孟瑞儿竟然还要与伯尘有瓜葛，甚是担心，想说什么，这时天神发话了：“瑶姝，你身为天职仙女，却私合风月，又权欲太胜，对于真心交付与你的人，你却逃避责任，如此一副自私冷漠心肠，怎能继续胜任忉利天神职？责罚你被封于三界六道之外，四圣法界圣坛之中反省。”

话毕，天神征罚了伯尘的湛卢剑。

这正是，人在做，天在看。凡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自此：

伯尘捱过一世又一世的孤寂、寒峭、挫败和不如意，日夜苦心修炼，终成为上乘鬼仙；

瑶姝被封在圣坛中，度过无尽的黑暗，寂静，和烧灼。

孟瑞儿虽被湛卢剑刺杀，灭了所有修行，但因为下界尽职有功，天庭便勾销了她三恶道里四十九世轮回的命数。同时因为她也犯了天规，私开情窍，挑起事端，更重要的是，她未能珍视保护自身灵体，为了感情，竟然欲将元灵随意交与他仙处置。这便犹如世间自杀的人，不尊重生命，是犯了大忌，所以她体内的蕊芯——瑞香丹，所有功力被封存，然后投在修罗道漂泊四百年，期满后，投到凡间为人，没了仙娥时的姿容和身段，没了毒性和神通，更没了记忆。她只能辅助伯尘修完第七劫之后，积累了功德，才可重返四王天，解封内丹，恢复神职和容貌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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