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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言业生床边，褚寻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想，言业生的皮肤总是这样，苍白无力，几乎能看到他躯体上妖异的血管，宛如被割裂的瓷器。
伸手轻触在他额头上，护士说他发了点低烧。
浑身都在叫嚣着疲惫，褚寻却不敢闭眼。
言业生整个人都陷在被子里，薄薄的眼下皮肤泛出淡淡的青色，就连昏睡着，眉间也因不间断的疼痛不自觉的皱起。
看着他缠满绷带的脖颈，褚寻伸出手摸了摸，没有摸到往日温凉柔软的皮肉，只有布料粗糙的触感传来。
看着在一旁给言业生挂水的护士，褚寻轻声道：“不好意思，请问他脖子上的伤是不是很严重？”
护士挂好水，看到他出声，脸色有些发红：“嗯，是有些严重，不过你放心，我们会给他配内服和外敷的药，只要坚持用就不会有什么事。”
褚寻闻言心中松了口气，难得的露出了一抹笑：“谢谢。”
小护士连忙摆了摆手，脸红着给他们关上门。
过了一会儿，小护士拿了药过来，给他讲解：“这个药是内服的，需要用手伸进喉咙里抵着让它慢慢化，尽量不要直接吞进去，这样喉咙里得到的滋润会很少。”
她手里拿着一板比普通药品大得多的药，里面每片药都有女性小指的一截指节大小，尾端空着，露出一个圆。
看得出来是为了方便拿着而做的设计。
小护士指着上面的两个圆道：“把食指和中指扣在上面就不容易掉了，不过因为抵着喉咙口，病人们一般会反射性的干呕，或是把药拿出来，第一次用的人如果没有别人帮助很难能坚持住。”
褚寻看着这药点了点头。
“还有这是外敷的，敷上去之后最好拿什么东西把它包起来，在空气里它挥发的会比较快。”她手里拿着一瓶浅白色的药瓶，里面的液体流动缓慢，有些粘稠。
“好的，谢谢你。”
“不用谢。”
病房的门关上，房间里也再次呈现一片寂静。
拿出手机给张百隋发了信息，褚寻起身倒了杯水，抿了口。
“嗯”有些微弱的嗓音响起。
褚寻一顿，回身看着他：“醒了，要不要喝水？”说完褚寻一顿，他可能真的有些昏了头。
言业生看着他握在手里的水点了点头，伸手抱住他的手往下拉，眉眼虚软的瞌下，遮住瞳孔里的情绪。
唇瓣贴在褚寻抿过还有些水渍的位置仰头喝了口。
褚寻顿了顿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任由言业生抱着自己的手喝水：“少喝些。”
言业生听话的点了点头，乖乖把水放下。
湿润殷红的唇瓣衬着他如今分外苍白的皮肤，显得更加红艳。
看着褚寻眉眼间藏不住的疲惫，言业生指尖轻轻点在他额心又滑过他的眼皮，想让他去休息。
微凉的触感从额心传来，像是一滴水轻轻落下，褚寻握住他的手腕摇头：“困了就先休息。”
言业生指尖挠了挠他的手心，微痒的感觉像是撒娇。
褚寻静静看了看他的脸，半晌，出声道：“我现在先不问你，等你伤好的时候我们再说。”
鼻息间到处都是消毒水的气味，医院里明亮的白炽灯流淌出惨白的光，寸寸打在褚寻锋利俊美的面容上，原本打理的很好的头发也散落了些，额角的发丝落在眼前，带来淡淡的黑影。
褚寻已经三十二了，眼角靠鼻梁的位置有些皱纹，不算年轻的年纪，也没有少年那般胶原蛋白的脸，他不笑时总是沉稳而严肃的，棱角分明的看着便不好接近，事实证明也是。
褚寻伸手握住言业生受伤的那只手，少年被划开一道大口子的手掌缠上了厚厚的绷带，他几乎还能想象到原先那鲜血淋漓的一幕。
言业生皮肤白，手心看着就更加脆弱，那些鲜红的液体和着开裂的伤口满布手掌，就显得异常触目惊心。
更别说少年那双本就伤痕累累的腿。
脑海里闪过言业生上一世的模样，心脏几乎在一瞬间紧缩。
褚寻忍不住闭了闭眼，呼吸微沉，斯文的面容隐藏在言业生的阴影下，分割出黑白分明的光线，难得显出些锋利的凌厉。
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微微蜷起，言业生低下头看着他，心脏一寸寸抓紧收缩的感觉像是被攥住要害。
抓住他的衣角，言业生伸出另一只手拉住他的手放在脸颊，轻轻蹭了蹭。
宽厚的手心温热滚烫，有着淡淡咸涩的汗味，混着褚寻身上苦艾和烟草的味道，满足的感觉不断从内心升起。
在这满布着令人不安消毒水味道的病房内温暖的让人心惊。
看着言业生的动作，褚寻轻轻抬起言业生受伤的手，皱眉道：“以后遇到这种事要第一时间叫我知道吗？”
言业生听到他的话微微仰头，视线里有一些褚寻看不懂的颜色。
半晌，无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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