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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本是下层边围之吏,一向不打眼,能有多少过往记载,连着他在巡查司,巡城司这六七年间所有办事经历,加上与他相熟之人的记录,也不过合着薄薄的三本。”何树言摇摇头道,“那人的来历清楚的很,这些年来似乎也不过就是一小小官吏罢了,怎么这次却惊动了莫公?”

刘名笑着应道:“你却是有所不知,那人两年前往西陲从军时,便已惊了莫公。当年我还曾在天香居外见过他一面,好象是莫大少的朋友,早年间曾经在高唐边上犯了事,院里要办他,结果被莫大少私放出城,很是惹得公爷不喜。只是万没料到,两年时辰一晃即过,此人却惹出这多事来。”

“姬堂官倒是回京了,不过季恒却没回来,弩营一支又没了踪影儿,大人你瞧这阵势,只怕是准备在路途上便要除了那人……”

“反正那处还没消息传回来,也不知道皇上要保的这人有没有命回到京师,不过若真如杨不言所言,有安康西营舒不屈之助,问题倒也不大。”

何树言有所悟于心,道:“难道此人也是皇上放的一枚棋子?”

“那倒不会。”刘名摆了摆手,“他当年犯过事,这已经是明面上的污渍,最易被钉死,圣上断不会用这种人。只是似乎与望江长盛两方有些扯不清楚的关系。不过这次姬师兄已盯上了他,他也只好自求多福了,纵使圣上看在易家的面上能护得住他一时,奈何他当年犯下的案子着实冷血了些,只怕摁不住多久。”

他说这个摁字时,将手伸出在空中虚按了两下,又将掌心摊开,细细地瞧着掌上纹路,忽觉其间交叉莫辩,倒似极了如今朝中局面,半晌后静静道:“圣上明年冬便要亲政,眼下虽瞧着太后已有放权的意思,但二人间夹着兰……那人,只怕终究难以太平收场。而长盛易家偏在此时将那小城司兵推向前台,不知存的什么心思。红石那方倒是安静的很,只是这连着四五年,却也显着过于安静了些。皇上若是亲政,东都劳亲王,莫公爷又待如何自处?神庙自空大神官入荒原后,却现出了散意,但分布在各郡的神官又岂是好相与的角色。更莫说名震天下的望江王爷,还有那世人皆以为昏庸,实则高深莫测的高唐……”

“那我们……”

话尤未完,已被刘名抬手止住,叹道:“无妨袖手看吧……那人既是长盛易家的干亲,自然有易家的人为他烦心。他若不碍着圣上的事倒罢了,若有所碍……”言语嘎然而止,倒比那冬日院中枯黄细竹叶还要冷上几分。

末章归途

江一草一行人此时正在漩口镇客栈里歇息。他自然不知两年前自己千辛万苦逃了出去,如今又被某人使尽了各种手段逼自己回去的京师,东面那扇大门似乎已经颇为安全地为自己打开了。纵他如何能掐指算命,也无法了解这扇门后究竟有何等样的事物正在等待着自己,更不会知道按察院中那位不显山露水的刘大堂官也在为他的命途把着脉。

不过他并不心这些事情,十年间练就的惫懒性子在此时终于起了作用,任它前路如何,也不能碍了他旅途赏景的兴致。他一行人自边城回来,绕河北走廊,杀出细柳镇,夜间绕过新市,在渡上寻着易家的分站换了马匹,极少歇息,连夜渡江往南面的京师而来。

屈指一算,这一趟路程竟只行了大半个月,实在是有些骇人,看着同行几人都有了些疲态,他才将那盯着官道两侧青山秀林的目光收了回来,吩咐车把式老贺在这小镇上暂歇一下。

正当众人觅了家小饭馆点好饭菜,准备好生慰藉一下饱受颠簸之苦的胃肠时,却听着街上一阵喧哗。燕七为人最好热闹,连忙冲到店门口看究竟发生了何事,只见一辆大的有些骇人的马车缓缓行了过来,这车宽约七尺,红木作板,雕花为窗,窗棂子处包着上好的羊毛丝绒,看着华丽无比,车前由六匹马拉着。

江一草一行六人共乘一车,那马车已是极大的了,董里洲又着意巴结,车内也是铺设颇费,但众人瞧着缓缓行到店前的这车仍是一惊,心想居然还有这大的马车。江一草瞧着这车有些眼熟,却一时记不起来是在何地见过。

那马车太过奢阔,奈何小镇道路本就不宽,加之此时天时尚早,菜贩仍沿着街道两旁摆着,倒让这奇大的马车前行颇有些困难。只听着马车里有人嚷道:“老龙你看见没?俺就说了要八匹马,八匹马,酒桌上都是这般说的,这六匹马怎么带的动?你偏不听俺的……”咕哝个不停,颇为罗嗦。

车前辕上坐着个中年人,戴着顶草帽,身形魁梧,满面沧桑,此时正小心地驾着马车在菜篓瓜篮间行进,好不容易将马车稳在了饭馆门口,听着车内的那人聒噪个不停,不由闷声道:“知道啦,公子。”原来却是个仆人。

只听着咯吱一声,马车右厢门打了开来,一个年青公子哥蹦下地,嘿嘿一笑道:“乡亲们莫受惊扰,俺们是去西陵神庙拜神归来,今日在此歇息,如有不便,还望担待一二。”此人身材不高,偏穿着件极阔的袍子,显得臃肿不堪,加之面容不俊,说话又是极为罗嗦,四周围观的人瞧着便心生不喜,只是看着这做派,怕是有钱人家,也无人敢上前说些什么,看了阵,便散了开去。

易风却是眉头一皱,心想去西陵拜神本是中原富户常有之举,只是漩口镇本在京师之北,而西陵却在京师之东,若此子乃是京中人家,却不知如何回程中倒要经行此地?细细一想,生了几分担忧。他们一行从细柳镇一役后,加紧赶路,安安生生过了好几日,此时见这富家公子来路颇惹人疑,不自禁想到莫不是冲着自己这一行人来的吧?

正在他思琢之时,富家公子也带着那中年汉子走进饭铺来,大剌剌地坐下,也不待小二招呼,便高声吩咐道:“泡一壶芽头白,再整两个小菜,不拘什么,只图个新鲜,一碟香芋泥,一碟子蜜汁粉丸,一碟子香麻鱼子……对了,至紧要的拣这镇上有名的蟹柳扒小瓜来一份……这名儿可听的久了,只是去年在京中尝过一回,毕竟不是原产地界儿,不那么地道……”

这公子自顾口若悬河的说着,却觉着身旁那中年汉子轻轻拉了拉自己衣袖,不由一笑道:“老龙你跟公子俺客气啥?这趟出来你也辛苦,吃点好的也不为过……”却听着那龙姓中年汉子轻咳两声,凑到他耳旁说道:“公子爷,螃蟹可不是这天时的菜式……”

那公子面上一窘,呵呵干笑两声,耳中却闻着馆中窃笑之声不断,只得一拱手笑道:“丢人了,丢人了。”见小二仍是满脸笑意地站在身旁看着自己,不由笑骂道:“本公子的螃蟹点错了,别的菜总还是得上吧?”

小二嘿嘿一笑道:“客官自然是高贵人,只是小镇陋店,后面点的这几样菜,本店一时却做不出来。”

“那你店里有些什么?”

“新鲜瓜蔬自然是有的,剩下的不过是些家常菜了,牛肉浓汤,鸡杂猪上板,鸭掌煨红枣……”小二哥一口气报了出来。那公子听的一愣,讷讷半晌后道:“那随便来几个吧。”

堂间又是一阵轻声哄笑。

易风见燕七笑的格外大声,不由丢了个眼色过去,生怕他又惹着什么事。不料那贵公子行事点菜中颇见豪奢,性子倒是极随和,瞧见江一草这桌人正看着自己,哈哈笑了声,起身相邀:“诸位想来也是旅途中人吧,不妨过来共坐。”

易风微笑浮上面庞,正待婉言相拒,不料江一草淡淡一笑道:“既然兄台相请,自然不好拒绝。”他本就是随性洒脱之人,见得有人相邀,却也不疑有它,而且看这贵公子有几分面善,倒是起了结交之心。

于是两方人便将桌子拼作了一处。贵公子点的菜尚未上来,却也不客气,拿起江一草等人要的馒头啃了一口,伸出筷子夹了块牛肉,在酱碟里点了点,便送入嘴里一阵乱嚼,只是一时吃的急了,竟有些噎着。

“哪是这般吃的。”江一草也是个贪吃之人,见此人性急,便拿起个馒头,细细地撕了条缝,将牛肉片小心塞了进去,直到馒头缝边只留着道亮筋,然后拿起小调羹,在碟中舀了些酱汁,刮在馒头缝上。然后夹了片蒜片,往嘴里一送,咀嚼两下,用舌尖品足了那辛辣之意,方才将两眼一闭,慢条斯理地将馒头夹肉送至嘴旁,咬了一口,半晌后方叹道:“若是东都城里的甜酱,那就更妙了……”

那贵公子目瞪口呆地看着江一草面上渐渐浮现的满足神情,不由喉间咕地一声,想来是吞了口口水下肚,叹道:“兄台实乃妙人啊……小二,上酒来!”一面也学着江一草模样,照猫画虎行事一番,觉得果然要如此吃法方得其趣,松绵面下裹着劲道牛肉,口中肉筋竟似换了番味道,再加之先前所食蒜瓣辛辣,更显着其后入口的牛肉上所沾酱汁竟是甜美异常……

燕七鄙意十足地瞧着这二人神态,心道填个肚子又哪里需要这般麻烦,随手掰了块馒头送入嘴里,牛肉也不点酱,胡乱塞到嘴里,嚼了两下却忽地想到,学他二人吃法,只怕还真要好吃些,却又不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这般惺惺作态,心中一烦,将桌子一拍喊道:“小二,这公子爷要的酒呢?……”

易风含笑看了他两眼,摇了摇头,低头喝粥去了。而冷五早已是吃了三个馒头,喝了两碗粥,进了半盘牛肉,正老老实实地坐在桌旁抱着黑剑闭目养神。

他正自心烦,却见面前递过来一馒头,一片连筋牛肉将将俏皮地从那冒着腾腾热气的雪白面上口子里冒出头来,一抹颇能诱人食欲的酱汁匀匀地抹在那道口旁。他一愣转头,见阿愁姑娘正拿着馒头静静地看着自己,不由憨憨一笑,乐滋滋地接了过来。

若世人将罗嗦也归入健谈一类中,这位与江一草众人不期而遇的公子倒的确算的上健谈。饭桌之上,倒也没见着他吃的比别人慢,只是话却比众人合起来说的还要多些。一顿饭下来,就听着他在那里自报家门。原来此人姓谢名晓峰,祖籍西凉,两年前便回归中土,现在京中闲居,此行乃是往西陵拜神,又因京中出了件极急迫的事,便要赶着回去,不料沿清江而上,却是睡过了头,过红花渡而不下,直到了新市才急急往南边赶。而他身旁中年汉子名字唤作天外飞龙,颇为怪异,不过他也只是老龙老龙的叫着,说是家中遣来照料自己的仆人。

江一草听得他自称谢晓峰又是一愣,总觉着自己似乎应该在某处见过此人,但喝了些酒后,头有些晕,怎的也想不起来。燕七在一旁揶揄道:“喂,我说姓谢的小子,看你模样,大概还有几个钱吧。”

谢晓峰打了酒嗝,在燕七肩上重重一拍,“那是!俺这人没什么别的本事,就是钱多,金多,银多这三多,兄弟,日后手头上有什么问题,给哥哥言语一声就是……俺这人天性豪爽,什么什么的……”燕七打了个冷颤,将他手从自己肩头拨开,调笑道:“喔?看你如此作派,想来在京师里也是极有名的人物?”

谢晓峰却没听出他的调侃意味,哈哈道:“那是那是,京师五公子听过没?俺就是那……”

易风闻言一惊,心想此人难道是那四位当朝俊彦中的某位?燕七却没想得这多,只是不知怎地总想调笑一番这人,笑道:“这倒巧,前两天刚听三哥提过,不过……不过好象世人所言应是京城四公子?静泉公子以剑名,公子谢乃吏部侍郎,还有两位分别是滞留京中的东都世子,还有领兵下南诏的莫矶公子。却不知阁下这五公子的说法从何而来?阁下又是……”

谢晓峰闻言面上赧色一现,摆手道:“俺是自封的,自封的。不过俺西凉小谢的名头确实不小啊……”燕七哈哈大笑,自然不肯放过这取笑机会,哄地谢晓峰面色泛红,连连摆手求饶。

而微醺的江一草闻得西凉小谢四字,忽地想起两年前离京时遇着的那人,想着世间遭逢之巧,不由呵呵笑了数声,凑到阿愁耳旁轻声笑道:“老天爷的安排真是有意思,这人便是春风小丫信中常提起的那个西凉小谢了。”

阿愁闻言亦是一惊,唇角泛笑,心想果然有趣,只是犹自纳闷一件事情。公子在边城中接着春风信时便曾提到离京时曾在城门处与这小谢匆匆一会,看着面熟倒也罢了,为何自己瞧着这小谢的仆人老龙也是这般面善,倒似多年前见过一般。

※※※

漩口镇在新市南面,正在岷江之畔,燕山之北。出镇口十里地便有一处分岔,向右是沿着岷江而行,向左沿山间官道行走,是往京城去。江一草一行人所乘坐的马车此时正是在那岔路口上稍停。

“入得京城,可得将自己那佻脱性子收起来。”易风正在细细地叮嘱燕七。

燕七鼻子一哼道:“还有好几百里地,这么急着当先生干啥?虽然我是乡里人,没到过京城这种大地方,也不用提前这早就把杀威棒打下来。”易风无奈一笑道:“王爷在朝中树敌颇多,而你我三人这些年也是闯出了些名气,若是被人知晓了身份,只怕行事有些不方便,对于二哥此行倒是没什么助益。”

燕七听着他将江二摆了出来,方才悻悻作罢。

易风忽地想到一事:“你我这几人实在是太过扎眼,尤其是老五和你这身行头,任谁人也能猜出你我身份,倒是要改装一下的好。”接着摇摇头笑道:“京中高人太多,识破我们身份自然不是什么难事,改装一事,也不过聊且安慰自己一下。”燕七此时却来了兴致,笑道:“以往只是在荒原上打仗,也没弄过这些江湖上的玩意,管他有用没用,试一下总是好的。”

江一草侧过脸来,对着他二人笑道:“既然要乔装打扮一下,咱们此间其实倒是有两个高手,为何不请教一下?”

冷五闻言淡淡一笑道:“我当年虽然也做过杀手这行,不过乔装打扮却不是很在行。依我看,如果老七肯把那一络头发梳上去,只怕就没人能认出来了。”

燕七闻言一愣,眼睛向上看了一眼自己额前那络油发,嘿嘿一笑道:“这本就是用来遮丑的,梳上去也无妨。……那五哥你呢?”

冷五还未答话,听着阿愁姑娘已淡淡接道:“只需多笑笑便好。”他闻言一愕,车中其余数人已是笑了出来。

“至于易三哥……”

易三连忙摆摆手:“你们莫要笑我,自家人知自家事,我这样人物,只要丢到人堆儿里,准保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嘿嘿,看来这人生的平常倒也还是有些好处。”

车内又是哄地一笑,其暖融融,半晌之后忽然有人提到任这一行如何改扮,可这五人走在一处,叫人看出身份来似乎也是太简单之事,江一草侧着耳听会儿,露出白白的牙齿笑道:“谁说只有五人?”

只闻车外官道之上轰隆作响,自封京城第五公子的西凉小谢,谢晓峰已并那龙姓仆人赶了上来。

西凉小谢赶了上来,便掀开车窗,对着邻车里江一草一行人好一顿埋怨,说道既然同路,怎好丢下自己主仆二人先行走了。易风只好打着哈哈虚应一番,燕七却是又和他争起嘴来,一时间官道之上,只见着两辆马车并行而伫,车上人声喧哗,好不热闹。

江一草无奈摇摇头,见众人似乎没有要立马动身的念头,便趁着个空,轻轻拉了拉阿愁的衣袖,悄悄溜下车去。

“那位谢公子可是认出我们来了?”

江一草一笑应道:“应该不会。”接着似想起件极重要的事情,问道:“天候有些冷,这路途之上又是不方便觅热水,却不知你那膝……”

阿愁在他身侧静静地看着他,闻他关心,摇了摇头。忽地又想起在漩口镇上他吃牛肉馒头的情态,心道一草这人虽是知天顺命颇喜闲适之辈,但如此沉醉于生活小趣之中,却不似他往日模样,只是不知他是觉着回京后这些乐趣再难保留,还是干脆放宽心胸……

却见他将手指向岷江上游那群山中的某处,问道:“愁,可知那是什么地方?”

阿愁顺着他所指望去,只见斜阳之下,岷江深处隐有人家,只是地势不平,错落而置,再往里望去,碍于目力不及,瞧不清楚,便摇了摇头。

“那便是我小时住的镇子。”

江一草淡淡说出这句话后,便觅了块石头唤她坐了下来。

“为何我执意要回京师?”他自己发问却自己应道:“虽则是心牵小妹,其实也是心有不甘……”阿愁听他这心有不甘四字,肩头微动,暗想莫非真要应了那句一草乱天下的谮语?

江一草瞧着女子眼中担忧神色,无来由哈哈一阵大笑,道:“切莫误会了我的意思。只是我常在想,自镇中逃出来已有十年,虽是极力抗拒老天压在自己身上的过往,奈何却是无力摆脱,只是一味地远离而已……”眼神渐趋柔和,“事到如今,似乎忽然间想的开了,既然世人不许我远离,我又何必强求。倒不是说此次回京后便要一头扎进无穷名利苦海,只是既然旁人要拖我下水,我也不妨试着坐在水畔看看风景……”

阿愁无语,却想着这等险恶的风景还是莫要看的好。

他顿了顿又道:“奇计诡谋非为我喜,杀伐决断亦非我所长。只是不拘那城中是如何的阴风苦雨,想来总有片刻阳光洒身……你知我这人,平日里但以静思为乐,又以饱口腹之欲为乐,只是如此乐事,却似乎得来不易啊!”他犹自感叹,却不知阿愁倒听出些不忿的味道来。

“当年卓先生曾经讲过一段趣事,现如今成天在文武巷晒太阳的那老头儿,在述明年间不止任着国史馆的馆长,还兼大内编修、翰林学士,整日价忙于书诏之事,费思苦多。”

“有一日点烛夜书直至天明,便行出房去活动一子,却见门房处一老仆躺在竹椅之上晒着太阳。萧梁不由心生艳羡之意,叹道:‘真是快活。’”

“又过了会儿,他问那老仆:‘你可识字。’老仆应道:‘不识。’萧梁又长叹一声:‘如此才是真快活……’”

江一草笑述着这段京中旧事,阿愁也是眉眼一舒。

“真希望某一日有人能问我这话。”他轻声叹着。

阿愁知他心中所思,轻声问道:“公子可知映秀镇如何行走?”

“小生着实不知。”江一草学着那戏台上的腔调应道。

“当真?”阿愁却是忍不住笑了。

他将身前衣襟一整,肃言道:“果然。”

……

……

良久无语。

半晌后,江一草将身子向后欠去,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叹道:“若真是如此,方才是真快活……”

一念及此,百感俱生,看这官道旁四周叶掩小径,淡映夕晖;昏鸦数点,傍林而飞,好一派冬意渐褪景象,他心中忽地一松,哈哈笑道:“天将雨,潮将至,自然之事,由它去吧!”

阿愁一时不从何说起,抬头望去,只见原野晚晴,极目无垢。江裹叶转,无远不到。二人拂草而坐,意似甚适,实则不然。

※※※

行了数日,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驶出了燕山。

只见道旁山丘渐矮,行人渐多,燕七耐不住性子,站到车厢前面,看着车把式老贺赶车,忽瞧着远处一道清澈好水,正在日头下粼粼闪光,便随口问了声。老贺应道:“那就是发于燕山间的离水了,再过会儿到了京师地界,便被唤作檀溪……嘿嘿……其实是个耍风流的好地方。”

燕七咧嘴一笑,道:“京师还远吧?”正说着这话,眼光循着离水向远方看去,却见极远处天穹之下,一座城廓隐隐显出模样来,不由张大了嘴叹道:“好大一个家伙!”

将身子缩回车厢中,兴奋说道:“京城要到了。”

众人见他高兴劲儿,也是随着一乐,江一草轻轻说道:“既然如此,将弓弦卸了吧。”

“这是为何?”

江一草笑着解释道:“京城之中禁用强弩,而除了巡城司允许佩弓外,弓箭也是属于禁物。”

燕七听着解释,心知京城乃首善之地,纲禁森严,自然无法推诿。只是这把长弓随他日久,已是感情颇深,一想着来日在京城里不得时常摩娑,倒有些气闷了。虽是如此,他还是细细地将细麻丝绳做的弓弦小心取了下来。

阿愁不通箭法,见这漆木长弓之上竟用的这种随处可见的细麻绳做的弦,不由暗自纳闷边城之中、细柳镇里,那拉弓必毙一人的惊天之箭,竟是用这等陋物射出的。正暗自讶异之时,闻着车后那辆大的有些恐怖的马车中传出一个沙哑嗓子唱出的歌声:

“看俺春风里得意,马蹄儿疾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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