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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堂哥说：“你才这个年纪，怎么总是这么悲观。”</p>
<p>堂哥说：“峤西，你好多年没来过香港了。你爸妈也不让你出去旅游，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国内也好，国外也好，等考完了我赞助你去。”</p>
<p>蒋峤西说：“好。”</p>
<p>堂哥说：“就快到终点了，你要加油。”</p>
<p>林樱桃在课间的时候回头找余樵聊天。余樵今天看的这份体育报纸，头版照片是美国休斯顿火箭队得分王，来自中国上海的26岁超级中锋，姚明。</p>
<p>蔡方元等一群男生围在旁边，和余樵一块儿打赌。林樱桃玩着蔡方元的游戏机，听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原来今年八月，山东鲁能得了中超冠军，再过几天就是足协杯决赛了，男生们在赌鲁能能不能再拿一次“双冠王”。</p>
<p>余樵赌今年鲁能还是赢不了：“我就这么押了，多大点儿事儿！”</p>
<p>蔡方元和旁边人聊起了往事——他们以前上小学的时候，是1999年，堪称余樵人生中最倒霉的一年：“一共就打两次赌，两次他全输了！”</p>
<p>林樱桃好像在听他们说话的，眼神却不自觉穿过人群，往后排望过去。</p>
<p>蒋峤西坐在最后一排，倚着椅背，低头正发短信。他突然抬起眼，看向了林樱桃。</p>
<p>隔着那么远，他看了看她，一笑。</p>
<p>林樱桃也不自觉抿起嘴，又没有什么，她立刻回过头，把手里游戏机也放下了，她继续学习。</p>
<p>夜里十点多钟，蒋峤西给林樱桃发了条短信，他说他在家里，没办法打电话：“你在干什么？”</p>
<p>林樱桃犹豫了一会儿才回复了：“我在整理以前群山工地的相片。”</p>
<p>蒋峤西说：“我留了几张，要看吗。”</p>
<p>林樱桃合上了爸爸妈妈的影集，她趴到床上去，蹬掉了脚上的拖鞋，她低头专注看手机屏幕。</p>
<p>很快，蒋峤西发彩信照片过来了，一连串发了十二张。</p>
<p>那大多是一些风景照，是许多年前群山工地未拆迁时的模样，是蒋峤西搬走前，2001年。林樱桃在其中一张照片里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她瞧着只有十岁模样，穿着花裙子，冲镜头无忧无虑地大笑，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了。</p>
<p>她站在自己的小伙伴们中间，梳两条马尾辫，头发上戴一只红色发卡，脖子上系一根红绳，那是一颗小小的樱桃琥珀，是曾经完美无缺的童年。</p>
<p>林樱桃打字变慢了。</p>
<p>“我那时候和蔡方元、杜尚一样高。”</p>
<p>蒋峤西说：“你现在长高了。”</p>
<p>林樱桃说：“你们男生长得更高，我以前以为余樵那么高，长大了就不会再长个儿了，一定会比我矮。”</p>
<p>林樱桃以为蒋峤西很快就会回复她的，像她内心期待着他的短信一样。</p>
<p>可她等了一分钟，三分钟……十几分钟过去了，她没有等到回音。</p>
<p>脸上好不容易提起来的笑容，渐渐又消失了。</p>
<p>新消息来自蒋峤西：</p>
<p>[刚才有人进来了。你睡了吗，樱桃。]</p>
<p>“是你父母吗？”</p>
<p>“你还没睡？”</p>
<p>“蒋峤西，我想起，你以前说你想去美国。”</p>
<p>“嗯。”</p>
<p>“你现在还是想去吗？”</p>
<p>“这不是想不想的事。”</p>
<p>“你小时候就喜欢这样说。”</p>
<p>“怎么说。”</p>
<p>“我以前问你，香港好玩吗。你说，这不是好不好玩的事。”</p>
<p>蒋峤西停顿了片刻，回道：“我都记不清了。”</p>
<p>林樱桃说：“我记得清。”</p>
<p>蒋峤西说：“那我很幸运。”</p>
<p>林樱桃一早坐在前往学校的巴士上，蔡方元坐在她旁边，一边打哈欠一边凑合玩手机里简陋的贪吃蛇。</p>
<p>余樵上车来，看见他：“今天不是你值日吗，你不早去。”</p>
<p>蔡方元说：“那谁，蒋峤西替我干了。”</p>
<p>林樱桃坐在旁边，突然转头看他。</p>
<p>“干嘛啊，不行啊。”蔡方元也斜她一眼。</p>
<p>林樱桃说：“你自己的值日你自己怎么不去。”</p>
<p>“我跟他说了我早上起不来，这次他帮我，下次我替他啊。”蔡方元理直气壮道。</p>
<p>林樱桃歪过头去继续喝牛奶。</p>
<p>“你不高兴啊？”蔡方元说。</p>
<p>林樱桃松开吸管：“以前成天说什么，蒋峤西去了省城就变啦，就变得不认识我啦。不认识你还替你做值日呢！”</p>
<p>蔡方元听她这个语气，“扑哧”一声笑了。</p>
<p>“这人吧，”蔡方元放下手里的手机，想了想，感慨道，“我觉得他可能不是每次来了省城就变样了。”</p>
<p>林樱桃又回头看他。</p>
<p>“他是……”蔡方元话到一半，他对上了林樱桃瞧他的那俩大眼睛，他顿了一下，“哎我不告诉你！”</p>
<p>※※※※※※※※※※※※※※※※※※※※</p>
<p>大家说太隐晦了，所以加了两句话。</p>
<p>－－－－－－－－－－－－－－－－</p>
<p>本章注释：</p>
<p>＊《爱在黎明破晓前》：由理查德·林克莱特执导，伊桑·霍克、朱莉·德尔佩主演的爱情片。于1995年1月27日在美国上映。文中两段对话均为电影台词。</p>
<p>＊2006年8月27日晚19:35，山东鲁能在主场1∶0小胜北京国安，创纪录地提前6轮夺得了该赛季中超联赛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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